20090925

搖滾挺人權─草根Rocker「老諾」的熱情與浪漫

文/鴨子(蔡雅如) 刊於嗷網路雜誌

「free Burma~ free the way~
free Burma ~free Aung San Suu Kyi~」
用誠摯的心意,唱出讓人落淚的旋律;以美麗浪漫的抒情搖滾,訴說著人間最悲傷的事情─人們竟然必須犧牲生命,為的只是爭取基本的權利。這是老諾與好友KANE創作的《Free Burma》,他們想透過音樂,讓更多人認識緬甸持續在發生的苦難,以及不分國界的自由人權價值,希望號召更多人一起跨越國界相互關心;這首歌更參與了台灣第一張、甚或是亞洲第一張聲援緬甸的音樂合輯─「FREE BURMA-獻給被拘禁中的自由」。

開始:搖滾樂啟蒙了關心社會的眼睛
經營浮現藝文空間(Emerge Live House),創立《迦鎷文化音樂-Gamaa Music》品牌,身為主音樂團(The Tonic)主唱的老諾,本名陳信宏,總是一身黑T-shirt,短褲加涼鞋打扮,爽朗自在,有著台中清水人的熱情,和搖滾樂談戀愛很多年。

「每個人都有個啟蒙的點,而我的出發點是搖滾樂。」
喜歡音樂的老諾,坦承自己就像有「買唱片強迫症」,從國小就有狂買錄音帶的怪癖。從偏流行曲風開始認識音樂世界,國中時期接觸到搖滾樂,開心的汲取國內與西洋的音樂養分,高中和香港的作品相遇,大受Beyond的音樂所感動。

老諾毫不掩飾對黃家駒非常欣賞也被影響很深,覺得他們不只是搖滾樂棒,歌曲還包含對社會議題的關懷,超酷的。讚嘆於他們唱的歌可以跨越到流行樂,站在獨立創作與流行樂影響力的雙贏的立基點,甚至影響電視台到非洲拍攝難民兒童,讓他們的需要被世界重視,老諾認為目前華人樂團還沒有人可以達到像Beyond那樣的影響力。

當年的老諾更因此從Beyond延伸認識他們所喜歡的國外樂團,發現原來這樣的團體都不會是社會的主流,但很關心邊緣的議題,並在其中找到意義,不被名利迷惑,勇敢唱良心的歌。老諾就這麼先有音樂當啟蒙,透過搖滾樂打開關心社會的眼睛,慢慢修正看世界的角度,也想透過創作讓更多人關心社會議題。

理念:人權該被不分國界的落實
在台灣,有的獨立樂團關心農業,有的關心環境,而老諾選擇了人權。「每件事情都重要、都需要有人做,我就想找最基本的做。很多東西會推不動,是因為人權沒有被落實。而且啊,人權這種東西,通常是自己或身邊的人先遇到或看到,發現權利被侵害,才會進一步關心。」老諾回答得很自然而然,他的實踐方式更是融入生活。就因為相信開始的起點很重要,老諾為此不著痕跡的用心,想讓人在生活中感覺到人權,很平常的為人權做點事。

相信「透過關心國外的人權狀況,或許能讓人反身看懂國內的人權問題。隨著更多人慢慢重視人權議題,世界能多些和平跟互相尊重。又或是,即便不關心台灣的議題,透過關心國外,也對世界有點幫助。」老諾以這樣的相信,參與人權事務,想法也慢慢改變,「以前以為戰爭、跨國搶奪資源利益,離我們還很遠,現在知道跟我們有關聯,所以我們要介入!」

隨著參與愈深,信念也愈清楚堅定─「用全世界的世界觀,來看待每個人的權利都應該一樣,不應該讓資本主義國家和第三世界國家的人權有不一樣的標準,至於要關心國內或國際事務,就讓個人去選擇,我們應該救助誰的選擇權利也需要是自由的。如果笑人家做這件事是輕鬆的或沒有意義,那你就不應該跟人談人權。」灑脫的言談中,有著對人權與自由更深的理解。

每個人都有對自己的角色定位,老諾覺得自己是傳道的人,這無關乎宗教。「想讓大家慢慢去認識人權,我自己也在認識的階段,慢慢看到,慢慢去做。」了解在這分工的社會中,實踐理念的方式有許多種,即便無法直接做些改革的落實的事,老諾期許自己可以多到一些地方,多說一些話,多唱一些歌。或許剛好被一個有能力有資源實踐的人聽到,他就能做些事;或許能夠影響某個人的觀念…老諾珍惜每一次能造成改變的機會。

行動:用音樂聲援參與社會議題
老諾的樂團「主音」成立五年,台語金屬曲風。目前出了一張單曲《持念》,兩張專輯《命》、《鯤島》,歌曲傳達出老諾對社會現狀的感想。長期參與人權事務,老諾也是國際特赦組織台灣總會(Amnesty International-Taiwan)的會員。在去年(2008)世界人權宣言60周年之際,他號召中部樂團創作「鯤島起義-人權宣言」音樂合輯,更發起二二八反童兵紅手印演唱會。

狂戀金屬曲風的老諾,隨著社運聲援的場合需求,慢慢發展出輕裝簡配的演出陣容,彈奏民謠吉他同樣深情又熱力。此外,老諾總是用心的創作獻給各聲援議題的作品,無論是以《FREE BURMA》、《戰》參與「FREE BURMA-獻給被拘禁中的自由」音樂合輯,抑或是以《FREE TIBET》參與自由圖博音樂節,以《半暝》獻給諾努客演唱會(反核),社會參與行動力可謂十足。

他用音樂介入社會行動的足跡與心意,真可以說好長好長的故事,但是老諾不會用漂亮的詞藻理由來神聖化每個作為,他只是想默默地踏實地做著自己相信的事。講話草根直接,真性情動人直達心坎,這就是老諾!

傳承:揪團來搖滾
多年來,老諾在中部耕耘大專院校學生樂團,陪伴他們了解社會議題,慢慢在創作中置入社會關懷的用心。問起老諾的心得,他有些無奈的笑了。

「可以帶啦,帶起來還是會有點累,現在的學生比以前來的獨立思考,但也更會用自己的經驗作判斷,不容易改變;不過只要他能理解就很能認同。以前是權威式講就會聽,有文憑就有人信,現在是你有些作為跟經歷,那些學生就會聽你的。當然你也要一直成長,讓他們知道你要做的事,跟你的新的想法。也因為現在的學生不迷信師長權威,不只是聽老師講的,所以我發現我更應該做。帶的人很重要,我想帶著他們,給他們信任,一起做一些事情,他們成長你也成長,會是彼此的助力。」這是Guts,是搖滾樂精神的認同,更是Rocker對社會責任的自我期許!

在LIVE HOUSE的經營上,老諾做節目安排時也放進巧思。會同時安排音樂性與創作關懷社會議題的樂團同台演出,給現場觀眾多元的驚喜,也讓樂團間用音樂對話,並在看完表演後,在沒壓力的環境裡,透過同儕的影響,邀請觀眾一起寫聲援信,聲援世界某個角落為正義發聲但權利卻受侵害的人權捍衛者(human right defender)。因為Live House人潮是流動的,加以學生群很可以接受新觀念,據老諾的觀察,這種活動形式的影響力會比放紀錄片有效呢!

「雖然沒有義務非得付出這麼多,但是自己既然已經在搖滾樂界有一定的檻層(影響力),很多人開始聽你講的話,想到這麼多人看著你做事情,聽著你做事情,受你影響著,就應該把搖滾精神傳達下去,我是這麼覺得啦。」老諾誠摯靦腆的說著。

永續:擴大運動的能量
老諾的座右銘─「讓我們面對現實,讓我們忠於理想」,出自切‧格瓦拉的名言。
他的詮釋是,很多事情要先面對現實,理想不能太跳脫社會現實層面,要讓彼此都能接受,能夠對得上話,並在生活中落實,不然等於零。

「像U2就很聰明,跟iPod結合,生產iPod RED,讓商品有能回饋給社會的選項,人們會很願意支持。就算有些人是衝著U2去買,也幫到忙了(購買iPod,Apple將捐助部分比例的款項來改善非洲的愛滋問題)。做事要讓一般老百姓有感覺,讓聽得懂的人能多做一點。」

「能擴大議題的能量會是好的方向,不要陷入太深,反而有了潔癖。實踐理念的方式很多種,不應該用超高道德標準去檢驗,觀念的傳達跟實踐要分開,有些現在還做不到的事不要苛求,不要把大家逼到最後,互相比較責罵,只會模糊焦點。反而應該是盡自己能力去做些事情,面對現實,才能一步一步去改變。可以作夢,但不能一下子跳太遠、脫離現實了。不要一開始讓人嚇到,覺得過於偏激,那別人就不會想聽。」苦口婆心、語重心長,老諾的話句句是心意。

堅持:用最簡單的心,做最久
問起老諾的夢想,答案單純又大方,「就是把Live House開一輩子,做音樂做一輩子!」他澄清,這絕不是為了什麼偉大的理由,只是希望自己的心血結晶,能跟自己走一輩子,其次附加的東西才是有樂團喜歡來,能影響其他人。

老諾更經典的否認華麗偉大的崇拜,「沒有什麼使命啦!使命不用拿來講,使命不是提醒自己做出來的。是因為喜歡就一直在做,很多東西就是覺得要去做,這樣而已。不用把使命掛在嘴邊,那樣得失會很重,就會做的沒有自己想的那樣的持續。只要覺得自己是在做對的事情就好,不用想會不會有用或有什麼大成果。願不願意跨出這一步讓事情有持續性,才是重點。慢慢做就會一直做,那些快快做、想很多的人,很快就會因為失望而退出。如果是想持續漸進讓人認識這個議題,而不是想一夕之間改變那麼多人,動力就不會很快冷掉。」

「衡量自己是怎樣的咖,我就是慢慢做,安安穩穩的造成改變。」因為不甘心吞忍的社會心理,不甘心社會還有不公義,不甘心人權還沒普及到世界每個角落,所以要一直做,一直唱。這樣的老諾,樸素簡單,卻做得比誰都持久。